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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诚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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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归乡路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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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月份的一个暖和的早晨,正好在8点差5分时,一辆没有标志的丛林虎牌地上车缓慢的从费沙驻奥丁使馆大门出来,通过横跨在易北河的那座桥梁,朝着市中心驶去。

  根据宪兵总局外线的报告,钟爱华坐在方向盘的后面,独自一人驾车行驶。虽然他那姜色的假发和假须现在戴得整整齐齐、无懈可击,但分乘在后面几辆地上车里的盯梢员们能够通过挡风玻璃看得清清楚楚。这时候,远距镜头的照片拍摄下来了,这一天的其他时段又拍摄了更多的照片。

  费沙特工仔细的驱车穿越奥丁市区,朝向城市北郊的皇家保护公园行进。一路上他好几次试图甩掉身后也许会跟着的任何尾巴,但没有成功。因为他没有发现尾巴。宪兵总局出动了10台地上车,互相穿插替换。这样不至于同一辆车老是缀在后面,引起被跟踪者的警觉。

  进入这个公园之后,费沙特工下了车,步行朝前走去。两辆车留守在丛林虎附近。其余4辆车的跟踪员们下车后形成一个扇形在目标的四周,直到那个费沙特工被一张无形的网从四面八方给围住了。还有4辆车赶往另两个出口,以防止他从那个地方遁走。

  他买了一份冰激凌,整个上午坐在林荫下的一把长凳上装作看报,并不时的看手表,似乎是在等待某个人的出现。没人出现,只有一位老太太向他问过时间。他一言不发地抬起手腕让她自己看表。她看了看时间,谢过他后继续往前走去。

  那位老太太很快就被带走了,遭到了搜查和盘问。到第二天上午,宪兵总局满意了,她只是一位游客,想知道时间而已。那位卖冰激凌的同样也遭到了拘押。

  刚过12点,那个来自费沙的特工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份三明治,开始慢慢地吃了起来。吃完后他站起身,把包装纸扔进一只废纸篓,买了另一份冰激凌,又坐了下来。

  那只废纸篓受到了观察,但没人来取这些包装纸,直到公园的卫生清洁人员推着一辆清洁车来倒空这只纸篓。但在此后不久,这些包装纸就被送到了宪兵总局的化验科进行分析测验。测试的内容包括检测隐形书写和隐藏在纸夹中的缩微芯片。但都没有什么发现。

  在此之前的下午1点钟,那个费沙特工起身离开公园,回到了他的车上。他的第一次会面明显已经失败了。看他的样子显然是去一家外汇商品供应商店去赴第二次或后备约会。两名宪兵总局特工在商店内的货架之间闲逛着,以观察那个费沙人是否把一张纸条放进那些贵重商品之中,或从中提出一张纸条。假如他购买任何商品,他将会遭到逮捕,因为根据命令他所购买的商品内很可能含有一份情报,而那家商店是被当成他们传递消息的一只死信箱。他没有购买,因此没有人去理睬他。

  离开商店后,他驾车返回了费沙大使馆。10分钟后,他又离开了,现在坐在一辆丛林虎牌地上车的后座里,开车的是使馆的一名司机。当丛林虎离开市区向航空港行进时,盯梢组组长直接与克斯拉元帅通上了电话。“他现在快要达到机场大厅了,元帅阁下。”

  “他没有作过任何形式的接触吗?任何形式都没有?”

  “没有,元帅阁下。除了那个老太婆和出售冰激凌的人——他们都被羁留了,他没和任何人说过话,也没有任何人与他说话。被他扔掉的报纸和三明治包装纸都在我们这里。除此之外,他没碰过任何东西。”

  行动放弃了,克斯拉元帅想。他会回来的。我们将随时等待着欢迎这位费沙的来客。

  他知道钟爱华,乔装成费沙外交部的一名技术员,持有一本外交护照。“让他走,”他说,“注意机场大厅里的擦肩而过式传递纸条。如果没有,你们要盯着他穿过出发休息厅并走进飞机。和机场组合作密切关注他的行踪”

  以后,这位帝国元帅将会检验他的跟踪组送来的那些使馆前拍摄的远距镜头照片,要来一台大型显微镜,重新观察了一遍,直起身体,涨红着脸怒吼:“你们这帮白痴,那不是钟爱华!!!”

  那天上午8点10分,由SST驻奥丁情报站站长美狄亚驾驶的那辆丛林虎,离开费沙使馆隐蔽地驶向古旧的阿而巴行政特区;那里的街道很窄,两侧全是由贵族们盖起来的‘幽雅’的楼房。当然,毫无艺术格调可言,只是把一堆分开看起来很美的建筑零件生硬的拼凑到了一起。一辆孤单的盯梢车跟了上去,这纯属例行的跟踪。丛林虎满无目的地在阿而巴特区绕来绕去,坐在方向盘后面的美狄亚不时地在人行道旁停下来查阅卫星定位的车载GPS地图。

  8点20分,一辆豪华的彻尔斯特房车驶离了使馆。在方向盘后面,是一名宪兵总局早已脸熟的使馆司机。没人能够看到黑窗帘下垂的后座,虽然宪兵总局使用红外线扫描,但是仍没法发现在后座上躺着一个人,因为那人已经用一条可以隔绝红外线透视扫描的毯子遮盖了全身。另一辆跟踪车象是例行公事似的跟了上去。

  进入阿而巴特区后,彻尔斯特房车经过停在路边的丛林虎。这时候,仍在查阅地图的美狄亚打定主意,从街沿石旁开出来,插在了彻尔斯特和尾随的那辆跟踪车之间。这支小小的车队现在由一辆彻尔斯特、一辆丛林虎和两辆宪兵总局的尾随车组成,首尾相接排成了一路纵队。

  彻尔斯特进入了一条狭窄的单向行驶街道,后面紧跟着美狄亚驾驶的丛林虎的发动机有了故障,响起了呼哧呼哧的声音,接着是劈劈啪啪的声音,东倒西歪的向前行驶了一小段距离之后横在了路上,恰巧堵死了不宽的单行道。两辆跟踪车被迫的停了下来。宪兵总局的特工纷纷跳下车。美狄亚钻出地上车支起了发动机罩壳,她立刻被一些穿皮夹克表示抗议的人围住了。

  那辆彻尔斯特在街头上驶远并拐过街角消失了。好奇的奥丁市民们聚集在狭窄的人行道上,听着丛林虎司机——那个楚楚可怜的女子对着宪兵总局的特工们抱怨道:“你看,你看,上个星期刚修好的汽缸又坏了。现在的维修质量还真是差啊。有哪位好心的大哥可以帮忙修修啊!”

  没有其他事情比看到宪兵总局把事情搞糟糕更使奥丁市民开心的了。更有好心的市民上前帮助美狄亚诊断车子的故障问题。一名负责的跟踪组组长只好回到车上用车载电台联系总部。

  离开阿而巴特区后,驾驶彻尔斯特的司机开始接受钟爱华的命令。钟爱华从毯子下面出现了,他没有任何化妆,完全是他本人的模样。他告诉司机行驶路线。

  20分钟后,在鲁道夫公园中间那条有树木相间隔的孤零零的道路上,彻尔斯特停了下来。钟爱华在车后部迅速摘下那块用快速螺丝固定的车牌,然后换上了一块新的车牌。而那位司机在车前做着同样的工作。钟爱华从行李箱内取出舍那罗的化妆箱,然后钻进了车的后排座位里。而司机也撕去了脸上乳胶面具,换上了一顶许多帝国人常戴的有沿软帽,回到了方向盘后面。

  9点18分,JULIEN上校离开他在奥其波罗夫街的公寓,步行走向鲁道夫广场和宪兵总部。他形容枯槁、脸色苍白;其原因很快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两个男人从一处门洞里出来,不作隐蔽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他已经走了两百码的距离,这时候,一辆黑色的彻尔斯特房车驶向他旁边的街沿石并保持着与他同步的速度。他听到电动车窗降下来的咝咝声,还有一个声音用着帝国语说道:“早上好,上校。你要搭便车吗?”语气里面是无尽的温暖。

  JULIEN停下来凝视着。窗口里的那个人,因为后窗帘的阻隔,后面街上跟踪的宪兵总局特工是看不见的,原来是钟爱华。JULIEN呆住了,但没有露出获胜的神色。

  这就是我想看到的神色,钟爱华心里想。

  JULIEN回过神来,为了让后面跟踪的特工听到,他大声的说:“谢谢您,元帅,您真热心!”

  然后他就坐进地上车。彻尔斯特立即加速开走了。两名宪兵总局监视员愣了几秒钟,并消失了。使他们愣住的原因是因为彻尔斯特的车牌上有字母EOA,再加两位数字。

  极为特殊的EOA牌照只属于几位先帝加封的元帅,而且只有大胆的宪兵总局特工敢于跟踪、拦截并打扰一位元帅,虽然他们的上司也是狮子泉七元帅之一。曾经有个新出道的特工拦下了毕典菲尔特元帅的座车。结果被愤怒的元帅一拳打到爬不起来。被“友好”的邀请到黑色枪骑兵总部去作客了一回。回来后还被克斯拉元帅发配到了边缘行星负责户籍监视管理。那可真是怎一个惨字了得啊。不过他们记下了车号,并狂乱的用通讯器向总部作了报告。美狄亚选得很好。这个车号就是以暴烈著称的毕典菲尔特元帅的,而且元帅目前正在奥丁休整。花了近4个小时才找到在郊外狩猎的元帅阁下,并了解到元帅阁下的座车是天鹰牌,而不是彻尔斯特。但一切都太晚了;到那个时候那辆车恢复了它的费沙使馆标志,那面和帝国类似的有翼黄金狮子骄傲的飞扬在车头上。

  JULIEN靠向了座位的靠背,他已经完全断绝了他的退路。

  “如果是你一个忠于奥丁的鼹鼠,我就死定了。”钟爱华这时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JULIEN考虑了一番,苦笑着。

  “你为什么回来了?”钟爱华问。

  “这事的结果是一个错误,”JULIEN说。“我曾经答应过你某件事情,而我在费沙没能够找到。我作出的承诺,我就得履行。然后奥丁把我紧急召回商量工作。不服从命令将意味着立刻投奔过来。不回来,而留在使馆工作是没有可以被接受的理由的。我原以为我可以来一个星期,找到我要的东西,并获准返回费沙。

  “只是我到了这里以后,我才发觉我大意了。我的忠诚已经遭到怀疑,我的家里和办公室遭到窃听,还被24小时监视和跟踪,禁止接触任何传递中的机密,局限于在市区范围的毫无意义的工作。顺便说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

  他打开公文箱,递给钟爱华一个薄薄的文件夹。夹子里面有3张纸,每一张上有一张照片和一个名字。前两张,赫然是已经暴露的两名同盟高级官员,那么在第三张上,就是那个神秘的第三人了。钟爱华翻动纸张的手有点略微的颤抖,一个神秘的身份就此便将昭然于天下。那张照片已经很旧了,显示的是一个瘦瘦的年轻人,长着乱蓬蓬的波浪式头发和戴着硕大的像猫头鹰那样的眼镜。照片下的名字是:米迦罗·塔布里斯。钟爱华往后面一靠,叹了口气:“见鬼,原来是他啊。”

  他知道这个名字,塔布里斯在战时和战后期间虽然很年轻,但已经是同盟政府的一名高级公务员了。他担任过战争内阁大臣哈斯丁勋爵的私人秘书,还在通讯情报部门、财政部和战争办公室工作过。但后来自查工作开展后,他受到了怀疑,但他什么也没有招认,于是他被辞退了。对外则是荣誉退休了。3年前他死在一次交通意外。这就是神秘的第三人。

  2605履行了他的诺言。漫长的追查行动终于结束了,再也不会有无辜的人蒙受冤屈了。

  “钟,”JULIEN温和的问,“我们这是去哪里?”

  “我的占卜师说,”钟爱华说,“我们要回家。JULIEN,我们要回家了!”

  化妆成使馆司机的杉尼·福克斯又将车停在了鲁道夫公园,与后座中的其中一个换了位置并开始了工作。另一个人坐在了前面的位置假装是司机。没有人敢靠近一辆元帅的座车,即使他们能够看到里面的情形也不敢。元帅的地上车总是装有后窗帘,现在这些窗帘已经拉上了。在从窗帘滤进来的阳光照耀下,福克斯开始为他的“客户”进行化妆——他总是把由他化装的人称为他的“客户”。

  一件薄薄的充气背心,使得这位本就结实的男子具备了尤度·舍那罗那样粗壮的体格。然后配上白衬衣、黑裤子、领带和西装。福克斯装上了浓密的灰白色络腮胡须,把客户的头发染成了相同的颜色。再配上那顶黑色的软毡帽和那只旅行袋后。另一个尤度·舍那罗诞生了,活象头一天他到达时候的模样。除了他实际上是另外一个人以外。最后,一切完成的时候,这辆彻尔斯特又变回了它原来的身份。

  尤度·舍那罗在国家饭店的入口处下车,在里面吃了顿中饭,用帝国马克付了帐,然后乘坐一辆出租车去了机场。他在下午飞往香陶的航班上订了座位,他的机票显示他还要转机飞往费沙。

  福克斯驾车返回了费沙大使馆,他的另一位客户蜷缩在后座前的地毯上。他几乎又立即开始工作了,使用的是一副相似的姜色假发和络腮胡须、基础面、着色、有色隐形镜片和染齿剂。在另一位特工戴着使他感到又热有痒的姜色假发并吸引了宪兵总局一天注意、驾着丛林虎回来后10分钟,另一个戴着姜色假发和络腮胡须的人开着丛林虎出发去了机场,这次是由一名真正的使馆司机驾驶。1小时内,福克斯穿着军装和乐魂中校一起以外交部信使的身份通过了机场安全检查,因为他本身在宪兵总局档案中并不是注意的对象。他的手提箱用链子锁在自己的腕上。他的所有行李不需要受到检查。

  尤度·舍那罗的证件是完美的,于是他只花了15分钟办完一切手续进入了侯机厅。那个戴着姜色假发和络腮胡须的人差不多是在一群宪兵总局特工的环绕下走到了侯机室的门边。他们要确保那人既不能被传递也不能够接取一张纸条或一个包裹。

  下午14点25分,几位不速之客,或者说应该离开帝国的人乘坐的航班离开了奥丁航空港。飞行了2小时后,机长宣布因为航班调度问题,原航线不能够继续执行。需要直接飞到最终目的地费沙。在与帝国航运署联系后,中途乘客都被用小型机送离穿梭机,穿梭机在调较了空间跳跃距离后,开始了它的最远距离的一次空间跳跃。当穿梭机出现在费沙领空的时候,钟爱华走到化过装的JULIEN面前:“JULIEN,我的朋友。可以卸妆了,我们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