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延续
第十章 失衡加剧
悲愤在人们的心中腾起，仿佛星星也失去了原来的光彩。
尤里西斯等二千艘舰艇逃出重围后，通讯台一直与马利诺的旗舰保持着联络。当信号传来一阵巨响，而后再也不发出任何声音之后，大家明白，闻名瑕尔的杨舰队从此又失去了一名干部。
尤里安、卡介伦、亚典波罗、巴格达胥、波布兰、林滋、施恩·史路等人动摘下了扁帽，悼念这位休伯利安的前舰长。缪拉虽然与马利诺没什么交往，但对为了让司令官成功突围而献身的猛将也不由得保持着崇高的敬意。
自从同盟军第十三舰队诞生以后，马利诺就跟随着杨威利，在亚姆立札会战和德奥里亚星域会战中他指挥着休伯利安，使杨在历次战斗中都能放心地指挥战斗。同盟政变结束后，他晋升为准将，将舰长的位置交给了继任的夏尔强，自己则指挥起了舰队，并以强大的攻击力成为杨的一把利刃。不料，这位身经百战的猛将今天竟丧于曼施坦因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敌将手中。
悲剧并没有结束。二十二日三时，尤里西斯的舰尾中突然发生了爆炸，这使全舰队的官兵们都大吃一惊。好在一声爆炸之后，尤里西斯安静了下来，似乎仅受了一点轻伤，令正在其它舰上的亚典波罗、缪拉等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尤里安、卡介伦和史路在爆炸的时候都被掀在了地上。起初他们以为帝国军又追上来了，但随即发现四周的舰艇都安然无恙，显然这次爆炸是意外事故。在舰上人员的努力下，很快火势就被舰上的官兵们补灭了，然而此时尤里安却闻到了一股臭气，低头一看，原来微生物排水处理系统被炸坏，尤里西斯再一次成为了“厕所被打坏的战舰”，这使得尤里西斯的舰员们都相视而苦笑。尤里西斯上一次获得这样的“雅号”是在亚姆立札星域会战之时，那次大战以同盟军的惨败而告终；这一次则是第二次亚斯提星域会战，同样是同盟军的大败，看来尤里西斯的确是为了博因战败而情绪低落的同盟军士兵们的一笑而诞生的战舰。
不久，爆炸原因被查出来了。原来在战斗中尤里西斯中了帝国军的一颗飞弹，但当时这颗飞弹并没有爆炸。当时的同盟军应付与敌交战，谁也没有注意这颗哑弹。但就在刚才不知什么原因，这颗哑弹忽然证明了自己并非废物，从而让已是惊弓之鸟的同盟军险些休克。
“有没有人员伤亡？”
卡价伦问道。此时同盟军的战力锐减，每一名士兵都是极保贵的财富。
“有五人受伤，一人被炸死。”舰上勤务兵回答司令官。
尤里安长嘘了一口气，幸亏损伤并不很大，于是他命令受伤者立即进行治疗，务必使他们恢复健康。至于死者，按习惯进行大空葬吧！
勤务兵看着总司令官，神情十分悲伤。
“怎么啦？难道死者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是你的朋友？或是亲人？”卡介伦看着勤务兵的表情，奇怪地问道。
勤务兵低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吞了吞口水回答卡介伦。
“死者是姆莱上将。”
顿时尤里安和卡介伦开来的头轰地炸了开来。
“你说什么？上将的尸体在哪儿？”尤里安猛地跳了过去，紧紧抓住了勤务兵的肩膀，几乎要将对方的肩胛骨抓碎般地用力。副官施恩·史路急忙上前拉开激动的司令官。
“就在指挥室外。姆莱上将知道有一颗飞弹在舰上未爆炸，他亲自指挥排除飞弹，谁料还没动手时飞弹就忽然爆炸了，姆莱上将站在最靠近飞弹的地方而被活活炸死，其它5人也受了重伤。”
卡介伦立即冲了出去，在门口果然发现了躺在地上的姆莱，满地都是红色，而身上的二十几处伤口兀自还在往外冒着鲜血。右腿和左手已不是去向，两眼却还睁着，显然是还没来得及闭上就已失去知觉了。
卡介伦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分钟后慢慢地跪了下来，颤抖着伸出右手，默默地将姆莱的眼睛合上。尤里安则站在卡介伦背后，一声不吭地用左手摘下了刚戴上不久的黑色鸭舌帽，右手则向总参谋长行了个军礼。
卡介伦扭头看见了姆莱左大腿上还插着一大块弹片，伸手拔了出来，扔在了一边。史路俯身捡起弹片交给了尤里安，后者擦干早已湿润的眼中的泪水，仔细的端详着弹片。他忽然发现弹片上有一行用帝国公用语刻的字，顺口读了出来：
“帝国军第六舰队战舰海神力克。”
卡介伦猛地抬起了头。
“又是第六舰队，又是曼施坦因，到底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不管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总之，我们这一仗是彻头彻尾地输给他了。我们能打赢瓦列，也未必会输给毕典菲尔特，但我们的确输给了曼施坦因。”
尤里安淡淡地回答，眼睛望向了窗外的星空。有谁知道，此时他正和他的新对手望着同样的一颗星星。
宇宙历八零七年，新帝国军九年七月的第二次亚斯提星域会战在二十二日以同盟军的惨败而告终。这是一场与宇宙七九六年的亚斯提星域会战同样的地点展开的战斗，同样是包围与反包围之间的战斗，有着极其相似之处。只是亚斯提星域会战中包围对方的是占有数量优势的同盟军，被包围的则是兵力集中的帝国军，而第二次亚斯提星域会战中包围对方并占有数量优势的是帝国军，被包围的倒是同盟军，而且被包围一方都是采用同样的战术进行作战，包围的一方则都是三面包围敌军，其中一支在包围网未全部形成时遭到敌方攻击。但是战斗则是朝着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发展，以至产生截然不同的两个结局——亚斯提星域会战中胜利的是反包围的一方，而第二次亚斯提星域会战中胜利的是包围的一方。
另外，这次会战双方的损失并不是像亚斯提星域会战中呈一边倒的态势。同盟军损失一万八千艘舰艇，将兵二百五十万人；帝国军损失一万七千艘舰艇，将兵二百三十九万人，其中第一舰队损失一万艘，第八舰队损失四千艘，都达到了一半甚至一半以上的兵力，而第六舰队仅损失三千艘，还保留了七成兵力。虽然双方损失相当，但是帝国军还留有相当的兵力，而同盟军全军的九成已不复存在了，与帝国军在数量上的比例本就已失衡了，而这一战使这种失衡进一步地加剧，这就给同盟军未来的作战带来了极大的影响。
后世的历史学家称第二次亚斯提星域会战为“前半段是亚斯提星域会战的翻版，后半段是亚斯提星域会战的掉包”。而使后半段战役完全向另一方向发展的人，此时正站在宇宙舰队司令官的面前。
“亚历山大·曼施坦因中将，这次会战卿大出了风头啊！”
毕典菲尔特看着对面年经的同僚。虽然他不是一个对能者嫉妒的人，但却是个极爱面子、自尊心极强的人。很显然曼施坦因是这次战役中功劳最大的将领，但作为宇宙舰队司令官反被一个中将比了下去，对毕典菲尔特来说是很难堪的，因此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的不悦。不过，这并不表示毕典菲尔特否定曼施坦因的才华与功劳，如果他是那样的人，那么他当年也就不会在莱因哈特麾下为将了。
“全靠元帅指挥有方。若不是元帅创下战略上的优势，哪有下官在战术上逞能的余地。”曼施坦因谦虚地回答。如果他把功劳全算到自己的头上，自然会让对方瞧不起自己，同时也会遭到其它同僚的排挤。毕竟在莱因哈特麾下的将领也是参差不齐的。虽然说元帅一级的人物都是光明磊落之人，唯一的一级上将拜耶尔蓝也不是一个小人，但上将呢？其它的中将呢？自己在二十九岁就当上了中将，而且是在和平时期晋升到这个位子，因此嫉妒他的人大有人在，如果这些人都和他作对的话，那么他今后的日子就会很难过了。杨威利为什么会束手束脚地指挥战斗，曼施坦因早已吸取了这个教训。
但毕典菲尔特对曼施坦因的谦虚不屑一顾。他认为既然是自己的功劳，就没有什么可谦虚的，当然也不能骄傲。
“中将，不管怎么说，如果不是卿出色的指挥，同盟军一定会几乎毫发无损地逃离战场，因此该给卿的功劳就不要推给别人。当然，将来如果卿犯了什么错的话，也不要把责任推给别人。”
如果这句话是出自别人之口，曼施坦因自然会觉得对方充满了讽刺和敌意。但即是毕典菲尔特说的，那就另当别论。没有人会和这个极不敏感的人一般见识。
“我把卿的功劳向费沙报告了，刚接到通知，军务尚书菲尔纳元帅决定晋升卿为上将，晋升令自明日起生效。恭喜卿啊！今后对同盟军的战斗还要依仗卿的才能啊。”由于在莱因哈特曾《冬蔷薇园勒令》中肯定了自由行星同盟作为国家的存在，因此现在帝国军并不称同盟军为叛乱军。
曼施坦因点头称谢。他看得出，虽然毕典菲尔特有点不太高兴，但是这几句话却是真心的。
接着，毕典菲尔特又问：
“我想让你进入同盟领地搜寻残余的同盟军，并进而歼灭他们，你觉得应该让谁替换你镇守伊谢尔伦要塞？”
“我暂时不想离开伊谢尔伦。”
曼施坦因很干脆地回答。毕典菲尔特讶异地看着青年。
“为什么？这可是立功晋升的好机会啊！如果同盟军被彻底歼灭，那么战争就结束了，在和平时期再想从上将阶级往上晋升几乎是不可能的。”
“说实话，元帅，我今天才二十九岁就当上了上将，而且在和平时期就已成为中将了，这样的晋升有很多人都认为是托米达麦亚元帅之福。曼施坦因家族不是踩着别人架的梯子向上爬的。但是，树大了招风，如果阶级太高，自然会有更多的人相信这种话，因此既然我已经升了一级了，不如将功劳让给别人。反正同样为是陛下出力，谁获得功劳都是一样的。另外，元帅不要忘了，还有一支神秘舰队不知去向。虽然看起来似乎他们不是同盟军一伙儿，但或许只是暂时他们和同盟军还没勾结到一块儿。如果让他们和同盟军碰在一起的话，帝国军到底有多少胜算并不清楚。这样的话，伊谢尔伦要塞就有相当的重要性了。因此，镇守伊谢尔伦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任务，能执行这样的任务，虽然很难得到晋升的机会，但是我对此十分满足。”
毕典菲尔特直直地凝视着年轻的提督，曼施坦因这样的人他还真没遇上过。他并不清楚曼施坦因对同盟有着十分特殊的感情，不过他尊重曼施坦因的想法。
“既然这样，那你留在伊谢尔伦吧！”
曼施坦因点头向元帅同意自己的意见表示感谢，随即又提出一项建议。
“如果可以的话，留下一部分舰队在回廊出口一带吧！让他们在凡佛利特、迪亚马特、艾尔·法西尔、达贡、亚斯提、怀亚沙多及帕朗提亚等星域巡逻，而黑色枪骑兵最好在一周之后离开，不要过早也不要太晚。”
“哦！留下舰队在这些星域干什么用？”毕典菲尔特对曼施坦因的提案感到意外。
“让他们巡找同盟军的残余兵力并将其歼灭。”曼施坦因回答得很干脆。
“卿认为他们挨了打以后，还会留在这一带？卿觉得他们会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如果我是同盟军司令官，一定会立即逃开。因为在我军撤离这片星域之前，这一带是我军的密集地区，留在这里无疑是找打。”
“那么卿干什么要我留舰队在这里？黑色枪骑兵在这里等一周后撤离又是什么用意？”
“依旧如果我是同盟军司令官的话，我在开始时会逃离这一带，因为帝国军会在这一带仔细地查找同盟军的踪迹。而如果帝国军撤退以后，我就会考虑是否再回到这一带来，因为这时这一带反而成了帝国军的真空地带，但我还是会怀疑是不是会有埋伏。如果黑色枪骑兵撤离的话，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回到这里，因为依元帅您的性格是不会做有仗让别人去打的事的，若有埋伏的话您只可能动用黑色枪骑兵。既然黑色枪骑兵都撤退了，那么我还担心什么？”曼施坦因不慌不忙地分析。
“因此卿就要我留下一些兵力守株待兔？好狡猾啊！可以这样的话我倒真的没仗可打了！”毕典菲尔特笑了，“那么依我的那种‘不会做有仗让别人去打的事’的性格，我岂不是应该驳回卿的提案？”
“如果依您自己的布置，您应该会自己留下，但是现在下官给您指出这一点了，那么如果您真的是一个合格的宇宙舰队司令官的话，就应该好好考虑下官的话。”
毕典菲尔特皱起了眉头。曼施坦因的这番话对他来说多少有些逆耳，即使他这种十分爽快的人听了也不太舒服，但又不无道理。他又抬头仔细看了看青年军官，不禁暗暗赞叹曼施坦因对敌我双方的心理的洞察力，这一点像极了当年的杨威利。想到杨威利，毕典菲尔特又不由得打了个寒呛。在帝国军里，他是最不惧杨威利的一个，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如果在同等条件下他决不是杨的对手。现在又有这样一个厉害的角色，但竟然是友而非敌，这的确是一件十分幸运的事。此时的他对曼施坦因的感觉已经从不喜变成了敬佩了。
“曼施坦因上将，卿的确是一个用兵的天才。如果在我军当年与杨威利对抗时你就是舰队司令官的话，不知让你和杨作战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让您见笑了。”曼施坦因听元帅这么一说，倒也有点惶恐。毕竟杨的名气太响，而他的用兵也实在太神，毕典菲尔特把自己和杨比较，这不得不让曼施坦因感到不安，“杨威利是一代名将，当年先帝也不能战胜他。曼施坦因的用兵不及先帝之万一，如果让我与杨威利对抗的话，完全就是自取其辱了。”
毕典菲尔特大笑起来。
“好了，卿也不必谦虑了。不过，卿用兵虽巧，但这只是战术上的卓越而己，而在战略上卿恐怕经验还不是很足，因为卿从来没有从事过战略上的工作，以后这方面卿可以好好研究一下。”毕典菲尔特拍拍曼施坦因的肩膀。他现在虽然对曼施坦因在战术上的能力评价相当高，但是还是不太相信曼施坦因在战略上的才华。一来他认为曼施坦因将整个舰队全带到亚斯提来，在伊谢尔伦要塞连一艘舰艇都没有留下，显然是缺乏战略眼光的，而要塞没有在这一时间陷落，只有运气好而己。当然他并不知道曼施坦因全军出动是经过周密的分析的。二来如果曼施坦因在战略上也有相当的才华的话，那么能与他匹敌的只有莱因哈特、杨威利、吉尔菲艾斯、梅尔卡兹、米达麦亚、罗严塔尔六人而己。这六个在毕典菲尔特心目中是用兵的绝对高手，让他把曼施坦因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小伙子和这六个人相提并论，是他一时难以接受的。因此，他宁可想信曼施坦因在战略上是个庸才。
因此后世的历史学家认为，毕典菲尔特有着很强的个人崇拜意识，尤其格外崇拜莱因哈特。而杨威利、吉尔菲艾斯、梅尔卡兹、米达麦亚、罗严塔尔这五个人都是莱因哈特本人曾给予过高度评价的人，因而毕典菲尔特对这五人也十分敬佩。但是，曼施坦因在莱因哈特死时还只是一个无名小卒，自然得不到莱因哈特的认可，毕典菲尔特就难以也给曼施坦因与其它六个人相当的评价。不能相信一个后起之秀，这就说明毕典菲尔特的确不适合一个当全军的总司令官。而不能对曼施坦因在战略上能力的肯定，这一点给将来帝国军带来了不小的损失。
“我今后会努力的。”曼施坦因斌斌有礼地答道。其实曼施坦因对自己在战略上的眼光还是有一定自信的。但是他现在不可能对毕典菲尔特说自己的战略素质并不差，因为这样就会显得自己很狂妄。他认为，到了需要他进行战略分析时给毕典菲尔特展示一下自己的战略才华，毕典菲尔特会改变他的看法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此时的毕典菲尔特对曼施坦因在战术上的能力还是相当肯定的。对曼施坦因的这个欺骗战术的提案也很是敬服，于是爽快地同意了这项提案。
“曼施坦因上将，卿的提案很好，我决定采纳这项提案。希望在将来能多看到卿这些出色的提案。”
“还是不要看到。”曼施坦因轻声嘟嚷了一句。因为他并不想看到战争，同时希望眼前的战争快点结束，这也是他为战胜对手绞尽脑汁的原因。而他的这种所谓“出色的提案”都是战争时期的，所以他不希望将来常做这样的提案。
“你说什么？”毕典菲尔特听得不是很清楚。不过即使他听清了，估计也会问这么一句话的。
“哦，我是说，不知还有没有其他的事，如果没有的话，那么我想我告退了。”曼施坦因急忙用其他的话来搪塞。
“呃，最后还有一件事，不知这个周末你有空吗？”毕典菲尔特客气地说。
“不知元帅有什么安排？”曼施坦因感到意外。
“是这样。艾尔·法西尔行星的剧院有一歌剧演出，我打算组织这次参战的校级以上的军官到那里去观看演出，一来可以庆贺一下这次战役的胜利，二来也可以激励士气。”
这真是您的主意吗？”曼施坦因吃惊地看着宇宙舰队司令官，因为这番话实在不像是毕典菲尔特说出来的。
“这是梅克林格元帅的建议，虽然不合我的胃口，但更多的人会十分赞成吧！怎么样，你能去吗？”
“很遗憾，现在伊谢尔伦要塞是座空城，我不能总让它一直空下去。不过我会留下所有的校级军官和一部份舰队，等歌剧结束后让里卡尔多带回要塞。所以，请原谅。”曼施坦因抱谦地说道。
“是吗？那确实很遗憾，不过对阁下的敬业精神我十分钦佩，就按你的意思去办吧！”毕典菲尔特表现得很宽容。一般来说，拒绝这样的邀请是一个很不礼貌的事情，但他是不会在乎这个的。
“是，那么我告辞了。”曼施坦因打了个立正，敬了个礼，然后离开了毕典菲尔特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