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烈火
第五章 点燃烈火
第四次巴米利恩侵攻战，正式开始于宇宙历八九九年（罗严塔尔皇朝帝国历七十一年）的新年过后，一月七日。
前三次侵攻，有两次都以罗严塔尔皇朝军败北为终结，究其原因，主要是号称名将的自由行星同盟第八舰队提督比耶恩·法兰德尔的伊谢尔伦出兵。
自宇宙历八七四年（罗严塔尔皇朝帝国历四十六年）的马尔·亚迪特“节日礼花”之战以后，自由行星同盟就被拦腰切断，分割为以主星巴拉特为中心和以巨型要塞伊谢尔伦为中心的两个部分。二十年来，伊谢尔伦利用其坚固的防御能力和司令官比耶恩·法兰德尔之健斗，始终在帝国军的连番攻击下屹立不倒。
因此，宇宙历八九一年，“节日礼花”之战的英雄、皇朝一级上将康斯坦丁·冯·斯塔夫卢·阿德勒子爵，建议将侵攻的重点，从伊谢尔伦周边转向同盟本土。同年十月，开始了第一次巴米利恩侵攻战。
因为后方补给问题，首次侵攻的成果，在翌年八月左右，又被同盟反击夺回。八九五年二月，依旧以阿德勒一级上将为统帅，第二次侵攻开始了。
同盟以接近皇朝军百分之八十的兵力相迎，正在双方阵线胶着之时，比耶恩·法兰德尔上将所属舰队离开伊谢尔伦，迅速通过空虚的达贡、艾尔冈等星域，插至皇朝军后方。
战斗结果，皇朝军损失了四成以上的舰支，统帅阿德勒一级上将战死。临死前，这位“节日礼花”之战的英雄向统帅本部发出如下通讯：
“战略无误，应继续执行。攻下叛军首府，伊谢尔伦即成为孤岛，不战自下。我低估了法兰德尔的战力和机动力，此次失败，罪责由我一人承当。下次进攻，必须先冻结伊谢尔伦的活动……”
于是，宇宙历八九七年的第三次侵攻，安排了施密特—罗特鲁夫中将的第三游击舰队，在伊谢尔伦周边佯动，以牵制法兰德尔。但法兰德尔仍然能够在引诱并击溃佯动舰队后，长途参加巴米利恩的攻防。皇朝军再度失败。
此次的第四次侵攻战，罗严塔尔皇朝再次修改进攻策略，一方面出动了二十万九千舰的强大兵力直取巴米利恩，另方面让刚晋升为中将的希格蒙德·冯·金驻守艾尔冈，以阻挡法兰德尔的背后进攻。
此时的赤军，舰支数已经上升为三万九千艘，正式编为皇朝第四机动舰队。统帅本部对其攻击力和机动力都抱有很大希望——何况，目的只是拦截或牵制法兰德尔，使其不能按时赶到会战战场而已。当时的舆论一致认为，希格蒙德可以圆满完成任务，而其直接的结果就是，第四次巴米利恩的侵攻大获全胜。
没有人能够预见到即将到来的真实结果，包括奥古斯特·恩格尔……
一月十日，前哨接触。
帝国方出动的，主要有统帅乔治·冯·埃森巴赫一级上将的第二主力舰队五万三千舰、赫苏斯·冯·巴达霍斯上将的第三主力舰队五万二千舰、亚森松·冯·塞维利亚中将的第一机动舰队四万三千舰、费尔南多·阿尔瓦雷斯·德阿泽维多中将的西天防务舰队三万八千舰，以及维利·冯·布特基斯托中将的第三游击舰队二万三千舰。
对应如此强大的兵力，同盟方也调动了本土七个舰队中的五支相迎战，其兵力组合，包括统帅贝·巴利玛努探元帅的第二舰队四万一千舰、尼古拉·伊万·彼得罗维奇上将的第四舰队三万二千舰、约瑟夫·东布罗夫斯基中将的第五舰队三万六千舰、朱塞佩·迪·皮埃特罗中将的第六舰队二万七千舰，以及拉苏尔·卡善尼中将的第八舰队三万舰，总兵力十六万六千。
数量对比，十三比十，基本上可谓势均力敌。但就质量上来说，同盟方的卡善尼所部都是新兵，彼得罗维奇是公认（除去同盟统合作战会议）的“避战将军”。因此后世评论此一会战，往往把最初的实力比，定在三比二的比例上……
安普洛西娅·奥斯特塔格少将所部两千舰，配属在赫苏斯·冯·巴达霍斯上将的第三主力舰队麾下，以三百艘母舰为主力，各式驱逐舰、护卫舰和导弹机动舰为其羽翼。
一月十一日晨七时，安普洛西娅受到巴达霍斯上将的召见。
“敌方的战力和配置已经清楚了，我军占有绝对优势，”巴达霍斯上将年届六旬，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但统帅部仍旧担心后路——法兰德尔可直接调动的舰支超过五万，金中将是否能够将其遏止在杰姆席德星域以东，成功机率并非百分之一百。因此统帅部决定，由各舰队抽调小部分兵力组成联合舰队，于流卡斯以西的恩赫里亚四七六二星域待机，协助金中将作纵深的防御。”
上将站起身，拍着安普洛西娅的肩膀：“作为女性三十岁而能成为将官，确实是个异数——但你还年青，还有机会建立武勋……请将机会先让给前辈们吧。本舰队决定由你所部分舰队参加并执行此一任务。”
安普洛西娅明白，自己被置于闲职了。但她本来就并不在意升迁，而且向来恪守军人服从的天职，因此立刻敬礼：“是，下官遵命。”
联合舰队总兵力七千四百舰，由原统帅部副参谋长克劳迪乌斯·冯·屈恩中将统领。屈恩中将是门阀贵族出身，此次侵攻中唯一被认为“废物”的将领。由此也可看出，其实统帅乔治·冯·埃森巴赫一级上将对参谋长戴维·梅厄上将的这一建议虽然采纳，其实并不算很重视。
会战从十二日午后正式开始，双方均采用凹形阵，用两翼互攻。但所不同的是，帝国军的中央，是统帅乔治·冯·埃森巴赫一级上将的第二主力舰队，保存实力，等待雷霆一击的时机，而同盟方的中央，却是战斗力最弱的卡善尼和彼得罗维奇两舰队，是为了避免其拖全军的后腿，才置于二线的。
到十四日晨，双方兵力损耗，帝国方为百分之七，同盟方为百分之八。午前十一时，一条重要的情报，传入帝国军统帅部。
“被骗了，”埃森巴赫一级上将至此时，才了解经过伪装的同盟方中央舰队之内幕，“不过还来得及。”
午后，帝国军将阵形快速调整为凸形，中央的第二主力舰队冒着遭敌侧翼攻击的危险，只插同盟方中央阵列。而同盟军在稍处劣势的情况下，也并没有足够的战力从敌两翼的钳制攻击中脱身出来攻击敌凸形阵之阵首。就这样，到当晚七时，双方的中央舰列，开始接触了。
甫一交锋，彼得罗维奇发挥长才，掉头就走，剩下的卡善尼所部第八舰队虽然多是新兵，却在指挥官灵活而勇猛的指挥下，连续六次击退远胜己方兵力的敌人。埃森巴赫一度怒吼：“军务省那帮官僚都白吃饭吗？他们总结卡善尼的资料不是这样的！”
翌日八时左右，同盟第八舰队终于在无援的情况下崩溃，八时二十分，卡善尼中将中弹殉职，八时二十五分，朱塞佩·迪·皮埃特罗中将的第六舰队从右翼赶来支援，进入战场——前后只相差五分钟。
而就这短短的五分钟，决定了战局的发展。下午三时，同盟方右翼开始后退，帝国军全面挺进，晚八时，贝·巴利玛努探元帅亲自指挥的左翼阵线，也被迫有序地向后收缩。
“胜利……”这个念头才刚闪过埃森巴赫一级上将的脑际，突然一道惊人的通讯传入旗舰：“敌法兰德尔的第一舰队三万艘已经完全通过流卡斯星域，屈恩中将的联合舰队全灭。现在敌我距离是……2,000光秒！”
比耶恩·法兰德尔，宇宙历八五零年出生于凡佛利特星域弗雷尔第二行星，少小的志愿是成为具有卡介伦一样伟大才能的实业家（虽然卡介伦的才能并未能够运用于实业中）。
宇宙历八六九年，法兰德尔大学毕业，进入商界，想要白手起家，成立跨星域的贸易公司，但两年后完全失败，破产并负债二百万法郎。八七二年，他进入伊谢尔伦短期士官学校学习，大概是想通过与卡介伦一样的军人经历，日益接近自己的理想吧。
八七四年，“节日礼花”之战，是年比耶恩·法兰德尔二十四岁，任伊谢尔伦驻留舰队后勤总监的次席幕僚陈少将之副官，中尉军衔。
八七六年，帝国军开始大举攻击伊谢尔伦周边地区，此时法兰德尔任驻留伊谢尔伦的同盟第八舰队第三运补分舰队修护舰艾列妮号舰长，少校军衔。一年后，因一线指挥人员在敌军的轮番攻击中大量伤亡，他被调任为驱逐舰瓦多德Ⅲ号担任舰长，开始展现连他自己都从来没有意识到的的舰支运用才能。
八八一年，法兰德尔累功升为少将，成为统领三千舰的分舰队提督。同年十二月的艾尔·法西尔攻防战中，他以朴素然而凌厉的攻势，突入敌阵，击毁旗舰并杀死帝国军上将德盖洛斯男爵，迫使十倍于己的敌军全面崩溃。
八八四年，原伊谢尔伦驻留舰队司令贝克上将退役，向统合作战会议推荐法兰德尔继任获得批准。从是年直至宇宙历八九零年，法兰德尔不但击退了帝国优势兵力的四次侵攻，还运用他的营运才干，在不伤害经济和民生的情况下，使伊谢尔伦驻留舰队舰支数，由接手时的二万一千舰，扩充了整整一倍。
宇宙历八九五年的第二次巴米利恩侵攻，他更击败并杀死“节日礼花”之战的策划和指挥者康斯坦丁·冯·斯塔夫卢·阿德勒一级上将，为同盟报了二十年前的深仇大恨。自此以后，“杨的后继者”这一称呼，就被战争双方同时加诸于他的头上。
“我宁愿被称作卡介伦的后继者。”宇宙历八九六年，驻留伊谢尔伦的第八舰队，被分编为第一和第七两个舰队，法兰德尔任驻留舰群总司令、第一舰队提督、伊谢尔伦军事管制委员会主席，成为同盟三分之一领土的实际元首。
法兰德尔不象杨一样持有坚定的民主主义信念，对这种权力过份统一的作法并无丝毫反对，且当新闻界和实业界提出疑义的时候，回答说：“那也没有办法……当初杨若是有这样的权力，帝国早不存在了吧。”
宇宙历八九八年五月，赤军调驻艾尔冈星域。法兰德尔立刻考虑到帝国再度巴米利恩侵攻的可能性，开始向艾尔冈展开强大的间谍攻势。这是他和希格蒙德·金的初次较量，结果是——覆灭了半数以上的潜入者。
八九九年新年才过，为了保卫同盟本土，他不得不在敌情并未十分明了的情况下，亲自指挥第一舰队和新组建的第十舰队，共四万二千舰，向艾尔冈星域进发。
事先详细拟订了多个作战方案，包括用第十舰队游击牵制赤军，而第一舰队高速穿插和突破，直指巴米利恩。
“胜算不大，”法兰德尔苦笑着对参谋长杰拉尔中将说，“真讨厌，在战术层面胜算甚少的情况下，为了战略层面考虑却不得不出战……金若是也分散游击、阻挠我军前进，麻烦就更大了……”
一月八日，法兰德尔接近艾尔冈星域。就在他忐忑不安的时候，间谍送来了一份惊人的情报。“不可能，这是陷阱！”然而情报取得和传送的一切环节都天衣无缝，而且态势逼得法兰德尔必须要冒一下险了，“第十舰队在右前方，与本队呈掎角之势，搜索前进。”
一月九日，伊谢尔伦驻留舰队，安然通过艾尔冈星域；次日，安全通过希巴星域；11日，进入杰姆席德星域；十三日，通过最危险的西天秘密死亡回廊，出现在流卡斯星域北口。
一月十四日晚十一时，遭遇帝国克劳迪乌斯·冯·屈恩中将的联合舰队。
“赤军在干什么？！法兰德尔是怎么过来的？！”屈恩中将吓得心惊胆战——此战旗舰只有三个幸存者，众口一辞说司令官当时脸都白了。
“法兰德尔是穿插隐蔽行军的高手，下官认为，只要我军能够迟滞叛军数个小时，赤军就会从后赶到，”安普洛西娅·奥斯特塔格少将在通讯回路中说道，“请让下官打头阵。”
另一方面，法兰德尔大大松了一口气：“七千舰吗？上一万的话就困难一点了——重要的是切断敌军与其主力的一切通讯，然后以最快速度将其击破，扫清道路。”
联合舰队象冰雪在阳光下溶化一般，顷刻间就四分五裂。屈恩中将在旗舰被毁，乘坐救生艇逃亡途中被敌军斯巴达尼恩战斗艇警告投降，然后击灭。
只剩下安普洛西娅孤军奋战。面对十倍以上的敌军，她沉着冷静，利用同盟第十舰队的战斗经验不足，避开法兰德尔，作离散式曲折后退行动，尽量拖延时间。
“只要两三个小时……不、一个小时，赤军就会从敌军后方杀到，”安普洛西娅拚命鼓舞士气，“我舰队将因为击败法兰德尔而名垂青史！”
“巴特太难看了，”法兰德尔一边责骂第十舰队的提督，一边赞叹，“总算敌人在这里安排了个有用的将领……嗯，说不定是个女人呢。”
杰拉尔中将提出疑问，法兰德尔回答说：“男性用兵，很少能够达到如此的柔韧程度——咱们不能和她纠缠太久，可是又势必不能将仍有战斗力的敌人放到身后去不管……”
战斗延续了近两个小时，安普洛西娅舰队已经损失了半数以上的舰艇。面对敌军毫不犹豫的强势进攻，她不由对赤军的情况产生了怀疑：“到底怎么了？难道希格……不，就算他不是法兰德尔的对手，也不会如此毫无声息地被消灭啊……”
突然，一枚导弹在舰首附近爆炸，强大的冲击波使指挥舰桥乱成一团。安普洛西娅只看到无数的光影闪过，然后胸口一阵巨痛——“提督！”幕僚们发现，指挥官被一块约七十公分长的合金碎片穿过右胸，钉在指挥椅上。
“没事的……”才一开口说话，鲜血就从口鼻中同时涌了出来。一定刺穿肺部了……安普洛西娅突然间似乎听到了死神的脚步声，而同时，她开始考虑全军覆没的危险。
“重新、重新编组舰列，把高速舰艇编制于阵后，在以旗舰和残存母舰为中心的主力……主力之肉盾掩护下，赶紧回归统帅部，报告战况……哪怕逃走一支，也……”
“提督，敌方旗舰传来的通信。”通信兵高叫着。
“法兰德尔吗？临死前还能亲眼看到名将的风采，很好啊……”
通信接通，法兰德尔看到了满身是血，正由医护人员紧急处理伤口的安普洛西娅：“贵官的勇斗，令下官十分钦佩。然而局势已经无可挽回，请贵官投降吧，我方将给予相当的礼遇和优待。”
“投降？”安普洛西娅缓缓摇了摇头。
“那么，请贵官命令部下关闭发动机和武器射口，我军将通过贵军侧翼，不会发动攻击——为了避免无益的伤亡。”
安普洛西娅点头：“请给我十分钟时间完成。”法兰德尔满意地点点头，敬个军礼，从通信屏幕上消失了。“等……”安普洛西娅刚要询问赤军的消息，但已经来不及了。
“按我刚才的命令，立刻让高速舰艇逃逸……其它舰艇，关闭发动机和武器射口……感谢对方给了这条忠君与爱兵两全的道路……”
逃逸的高速舰艇，半数以上被同盟军追上并击落，剩余的或迷失方向，或因损毁严重而停机，只有两艘将消息传回统帅部。
然而，已经为时太晚了……
宇宙历八九九年一月十五日晚九时左右，法兰德尔所部，开始从后方强袭帝国军阵列。
法兰德尔一改审慎的作风，命令所属舰支打开全部炮门，一边作离散式90度扇面射击，一边大踏步地前进。
“赤军在哪里？！屈恩在哪里？！”帝国远征军统帅乔治·冯·埃森巴赫一级上将捶着指挥台，怒气冲天地喝问。“阁下，现在不是研究这些问题的时候，”参谋长戴维·梅厄上将在旁边冷静地提醒，“为防全军覆没，我军应立刻撤离战场。”
埃森巴赫一级上将，这才从功败垂成的愤怒中清醒过来——是啊，现在不仅胜利已经失去了，相反惨重的失败就在眼前。
“怎样撤离？”他问参谋长，“那样会有被敌军从两方面夹击的危险。”“下官的意见，”梅厄上将回答，“向左前方作逆时针突进。”
帝国军的左前方，就是同盟主力的右翼，因为朱塞佩·迪·皮埃特罗中将的第六舰队于昨日晚间调动补充中央阵列，而显得非常薄弱。埃森巴赫同意梅厄的见解，立刻下令变更为椎形阵，以进为退，向逆时针方向作攻击回旋。
后世评论，如果法兰德尔在通过艾尔冈的时候不曾因怀疑赤军的动向而降低速度，又或没有安普洛西娅顽强的抵抗，只要能够早几个小时赶到主战场，同盟军主力还有余力可以组织反攻，从而如铁钳般把帝国军牢牢卡死在巴米利恩——但是，实际上此时的贝·巴利玛努探元帅，已经没有这种实力了。
截止到十五日晚间，法兰德尔赶来之前，同盟本土防御部队共损失三万三千舰，帝国军损失一万八千舰。而到十七日午间双方完全脱离接触，同盟本土防御部队损失四万九千舰，帝国军共损失四万七千舰，法兰德尔舰队仅损失不到两千舰。
就损失数量来看，保持了平局，但就总体战力来对比，帝国方明显处于劣势，尤其是有六位将级军官殁于是役——其中五名是法兰德尔直接杀死的。
阵亡将领名单中，一度曾有安普洛西娅·奥斯特塔格的名字，但她终于在三日后被找到，虽然处于长时间昏迷状态，却侥幸未死。
当她恢复意识以后，还没有睁开眼睛，就感觉一双温暖的打手，紧握着自己的右手：“是……杨内切克吗？”
她睁开眼睛，面前是一张欣喜的面孔和通红的眼睛：“你、你总算醒过来了……”那是帝国帕朗提亚驻留舰队司令，中将杨内克·兹·杜贝。
安普洛西娅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我这是……”“在回归帝都的救护舰上面，现在已经到达波列多星域了。”
“你特地从驻地过来看我吗？”安普洛西娅的心中，充满了温馨，“谢谢你……杨内切克……战斗、战斗结果怎样？”
杨切克转过脸去：“你先好好养伤……等你康复了……”“打败了是吗？我已经料到了……可是……赤军呢？希格究竟怎么了？”
“不要提他！”杨切克突然大叫，但随即平复下来，“很复杂，他……现在应该还活着吧。你知道他还活着就可以了……等你康复了……”
两天后，救护舰回到帝都费沙，再两天，安普洛西娅终于看到了希格蒙德脱离帝国的声明全文——后世评论，这篇声明充满了不合逻辑的分析和概念偷换的技巧，希格蒙德应该是在并未真正清楚自己要做什么的情况下，因为三国平衡将被打破而不得不事先采取行动吧。
声明的中心部分，摘要如下——
“所谓帝制，是一小撮人以天赋君权的名义，奴役广大的平民百姓；所谓民主制，是一小撮人以自由民主的口号，欺骗广大的平民百姓。两者并无根本上的差异，亦无先进落后或善恶之分。
“而在人类历史上，此类在理论上来说是绝对邪恶的制度，将不可避免地长时间存在下去，就象表现为对敌人和己方残酷屠杀的战争，将不可避免地长时间存在下去，并在某些特殊条件下，反而成为社会前进的动力一样。
“因此，吾等之脱离银河帝国罗严塔尔皇朝，并非出于对民主制度的偏爱，也并非仅仅是对反动的帝制之反动。吾等的目的，是要击破现存的两种同样腐败的社会制度，并寻求人类发展的更崭新的道路。
“在帝制下，莱因哈特皇帝时代的善政已经一去不返；在民主制度下，亚雷·海尼森及其同志所开创的真正自由民主也无法再现。面对目前的腐朽政治，迫使我们不得不作出如此仓促的抉择……
“如果瓦尔哈拉的阿斯诸神和霜巨人们，将在同一天被熊熊火焰所毁灭的话，由我们来点燃这火焰吧。”
宇宙历八九九年六月十日，安普洛西娅·奥斯特塔格结束近半年的疗养，恢复现役，并被晋升为中将。三天后，赤军在立典亥姆星域出现。再一周，奥古斯特·恩格尔转为宇宙舰队驱逐舰提督……
银河的历史，又开始了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