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D BLOOD

仿造银英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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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爸爸，历史是什么？”

　　“历史？……历史就是为人类的力量所推动的时代。”

　　“人类的力量？”

　　“对，人类的力量。”

　　“那么，我能成为推动历史的人吗？”

　　“这……”

　　“不行吗？”

　　“不，只是想起了……传说。对，是传说！”

　　“传说？什么样的传说？”

　　“是鲜红色的……蒙蔽了人双眼的鲜红色……”

　　“那么，这个传说是真的吗？”

　　“当你相信它时，它便是真实的。”

　　“……爸爸，能不能把那个传说告诉我？”

　　“……传说也许发生在遥远的过去，也许发生在星空般难及的未来……记不清了，只知道那是 发生在克拉卡帝国内的事……”

　　“克拉卡帝国？那是很大的国家吗？”

　　“很大。凡是太阳能照射到的地方就是克拉卡帝国的邻土，那是一个美丽的岛国。”

　　“要治理好那么大的国家不是很困难吗？”

　　“是啊，帝国历300年，皇帝尼古拉一世就是死在侄儿奥斯卡发动的宫廷政变中。据说除了公主安吉拉逃脱以外，所有的皇位嫡系传人都被处决了。”

　　“呀，那么这个奥斯卡是个坏人喽？”

　　“不可以给传说中的人物妄下断言。奥斯卡称帝后实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废除了好些不合理的社会制度，的确推动了 历史前进的脚步，但是他的改革不够彻底，致使那些不满的贵族们拥立已是智障的安吉拉公主为女皇，造成帝国分裂。”

　　“那么人民应该是站在奥斯卡皇帝这边的喽？”

　　“不，人民对阶级制度积怨已深，加上连年的征战，愤怒终于如火山般爆发了，他们拿起了武器，组建了自己的共和政府。人民的起义声势浩大，尽管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已积蓄了不可小觑的实力。”

　　“克拉卡帝国一分为三，历史进入了迷茫的时期，于是传说就便在这里开始……

暗流

　　Ⅰ

　　女皇陛下，这一场战争的序幕就由我来揭开吧！”一泓清冷的声线直透虚空，余韵久久地回荡在巴比伦城堡的大殿中。

　　雷格林特抬起了头，用艺术家般纤细的手指拨去了垂落眼前的金发，似乎是想要拨去笼罩眼前的那层雾气。

　　殿中充满了蔷薇浓郁的芬芳，红地毯的尽头，层层的阶梯之上，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她穿着宽大的睡袍，紧闭着双眸，微微有些雀斑的脸颊紧紧挨着怀中的玩具熊，有节奏地轻晃着身子，似乎沉醉于那不成调的摇篮曲中……

　　玉的两边各站着一个人。左边的是五十开外，身材高大的弗克斯侯爵，尽管有豪华衣饰的衬托，却掩盖不了已逝的青春，及那双混沌的眼眸。右边的是法兰克福侯爵，四十未满的他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大概只有那只极不雅观的酒糟鼻。但毋庸质疑，这两个贵族的确是克拉卡帝国中掌有最高权力的人。

　　奇怪而冗长的沉默之后，弗克斯侯爵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雷格林特上将，难得你有一片报国的赤诚之心，女皇陛下的意思是……”

　　不知何故，这个白发老者沉重的声音似乎顿了顿，目光微微偏向右侧，继而又说道：“女皇陛下的意思是除了你直属的三万千军士以外，另外赐予你调度五千骑兵的权力，但是这场战役你必须归属于共和政府的斐拉内元帅麾下。”

　　最后的那句话，似乎是附着魔力的诅咒，雷格林特那仿佛沉淀着青叶的瞳孔一瞬间变得透明，宛若受到了地狱烈焰的焚烧。他微微低下了头，华丽的金发一下子掩去了心中的波澜……

　　“我会以这场战斗的全面胜利来感谢女皇陛下对我的信任。”雷格林特用那毫不夹杂感情的语调说完，便转身告退了。

　　殿上的女皇安吉拉依旧混沌于永无休止的摇篮曲……

　　“弗克斯侯爵，”玉座右边的人猛吸了一下他那极不雅观的鼻子，说道：“您给那小子的权利似乎也太大了，难不成……”

　　“别胡猜了。有能力的人本来就不多，这样做也是为了克拉卡正统帝国的前途着想。”混浊的眼睛似乎转了转。

　　“是吗？我还道是……看来是我多疑了……”

　　弗克斯只觉得手中的冷汗更甚了……

　　谁也未留意之间，安吉拉似乎醒了醒睡眸……

　　这一幕发生在帝国历303年1月，克拉卡正统帝国的皇宫巴比伦城堡中，距离奥斯卡的政变不足三年，但历史却似乎出现了涟漪，那是掀起狂澜的前兆……

　　Ⅱ

　　Ⅲ

　　帝国历303年2月2日，巴比伦城上将府邸。

　　雷格林特缓缓放下了手中象牙质的画笔，微微叹了口气。

　　“阁下，完成了吗？”参谋长爱德华推了推垂在眼前的单片玻璃眼镜，走上一步说道：“您画的是……巴比伦城郊？”

　　雷格林特凝视着画卷，仿佛沉浸在风雨夜色的洗礼之中，心绪早已飘到了画中的彼岸……

　　爱德华似乎也并未期待会得到长官的回答，习惯性地用手指顶着镜片，以一个绅士不紧不缓的口吻说道：“刚刚得到了消息，奥斯卡方面的指挥官苏菲娅元帅已经接近前线亚斯特城了。阁下，我们是否也应该准备启程了？”

　　雷格林特慢慢抬起了头，沉声叫道：“戴维少校……”

　　“是的。”站在殿外的紫发少年立刻窜了进来，兴奋的火焰撒满了一路，“请问阁下有何吩咐？”

　　“戴维少校，新归属的骑士那边已经安排好了吗？”

　　“当然。虽然五千人中有近半数的雇佣兵，但估计能跟上行军的步伐，只要八天的时间就能赶到亚斯特城。”戴维晃动着柔软的紫发，自信满满地说道。阳光般的微笑似乎总是挂在他的嘴角。

　　雷格林特微微颔首，沉淀着青叶的眼眸中闪过一道清辉，静静地说道：“不用那么着急，我们只需缓速前往就行了。”

　　“缓速前进？”戴维瞪大了眼睛，不禁对这个充满了贵族气质的长官提出了质疑，“缓速行军的话至少要在2月28日才能到达，这样的话还能赶上这大战吗？”

　　“为什么要赶上？”雷格林特冷笑道：“让斐拉内元帅和苏菲娅他们拼个两败俱伤不是对我们更有利吗？”

　　“阁下的意思是……是要坐收渔翁之利？”爱德华压低了声音试探地说道。

　　“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吧……这样的战争并非出于我的本意，不过趁这些日子正好可以整顿一写军队。军纪是否严谨决定战争的胜负。”

　　尽管有些失望，在戴维的嘴角边仍然可以看见驯服的微笑：“我明白了，阁下。”

　　雷格林特理了理华丽的金发，向属下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吧，明天日出之前立即起程。”

　　窗外的雨下很大，似乎是战争的前奏。偌大的殿中更见冷清了……

　　猛地，一道闪电划过，瞬间的强光映亮了殿中阴暗的角落。满目惨白中浮现了一袭幽灵般的身影。

　　雷格林特扬起了唇边的笑意，朗声说道：“你终于来了，我已经等很久了……”

　　烛光摇曳处是一个白衣少女。少女的眉心点缀着一粒宝石般的红痣，如同染了鲜血般的耀眼，仿佛是死神的徽志。尽管看上去很年轻，但那近乎病态的白皙与那空虚朦胧的瞳孔令人感觉不到一丝生气。似乎只有神话中的鬼魅才是这样的。

　　死神般的少女缓缓踱来，半跪在殿上，小心翼翼地吻了吻雷格林特那如象牙雕琢成的手后，用一种仿佛能穿越时空般的声音说道：“我的主人啊，我是生存在阴影中的黑暗，请宽恕我不能轻易在人前露面吧……”

　　雷格林特眼中闪过一丝近乎怜悯的神情，他轻轻地抽回了手，拨弄着金发，似乎是想要用那份华丽掩饰过于诚实的眼神。“告诉我，你那边的情况……”

　　“请您放心，事情进行地十分顺利……”

　　“很好……”雷格林特的眼神向窗外的雨幕中延伸，“你对这场战争有什么看法？”

　　死神般的少女站了起来，只见她捧起了鲜红的颜料如敬圣酒般庄重地倾洒在雷格林特刚才完成的画卷上。

　　“巴比伦城郊将成为血海。”空虚的瞳孔仿佛是对生灵的诅咒，“苏菲娅是奥斯卡的影子。影既然已经动了，光有岂会滞留？……”

　　“可惜啊。”雷格林特喃喃自语着，“你为什么要……”

　　“为了兑现誓言，为了达成伟业。”少女飘渺的声音再次响起，灰色的瞳眸似乎正是她心灵的鉴证，“主人啊，那是鲜红色的，您看得到吗？”

　　“鲜红色……”雷格林特低语着，眼中沉淀的似乎不仅仅是青叶。他翻起了手腕，带着一丝虔诚凝视着束在手上的银色十字架……开启的是尘封的记忆之匣，浮现在眼前的却仅仅之是数月之前的事……

　　Ⅳ

　　天气并不晴朗，清晨的亚林教区弥漫着淡紫色的雾气，山上的空气湿漉漉的。雷格林特的金发上沾满了曦露，仿佛是撒在金丝上的水晶碎片，华丽得令人眩目。此时的他却穿着与那华丽的金发极不相称的普通服饰。如雪的白色外衣掩去了与生俱来的霸气，却将他那份平日不为人注目的艺术家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

　　雷格林特在一座无名的孤坟前支起了画架，纤细的笔墨静静地编织着紊乱的心愫。

　　渐渐地，画中隐约现出了位妇人优雅的身影，看不清脸孔，依稀间只觉得那份气息散发着忧郁的美感。笔忽然停了，雷格林特没有继续清晰那份轮廓，而是将它置于坟前。退后几步，默默地凝视……眼中的青叶似乎随风飞舞着，能看见的只有那无尽的旋涡……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溶入画卷的金发年轻人叹了口气，转过身来，视线不禁接触到另一双眼睛。那是一个披着修道服的少女，静静地，令人感觉不到一丝尘杂，仿佛是不属于人类世界的精灵。

　　细细端详她的脸庞，不见有任何华丽的美貌。然而奇怪的是平凡的她站在雷格林特的身边却没有一丝不谐调的感觉。也许是那份圣洁的气质装点了并不出挑的脸庞。

　　“艺术家先生，您又来了……”

　　“是蕾娅？怎么又是你在这儿守着？修道院的女伴们呢？”见到她，雷格林特似乎充满了生气。

　　“女伴们都不太喜欢到这里来，但墓地总是需要有人来守望的。”

　　“哦？你喜欢来这里？”雷格林特那沉淀着青叶的眼眸中似乎泛起了一丝笑意。

　　蕾娅却认真地说道：“是的，我喜欢这里。这里是灵魂终结、安息的地方。不论生前是善、是恶，在这里一切都将休止、净化……”

　　雷格林特的眼中流露出惊讶的神色，继而又笑了：“原来你并不是信徒……”

　　这回轮到蕾娅笑了：“传教的人不一定要信教啊。追随的人往往比先知虔诚得多。如果能拥有信仰，如果能拥有信仰也许人生会变得更简单也说不定……”语气变得似乎充满了忧愁。不知是为自身犯忧，还是为众灵感伤，淡淡的语句竟激起了雷格林特心湖的涟漪……

　　雾渐渐散去，只有微风轻敲耳畔……

　　一阵冗长的沉默之后，雷格林特再度打开了话匣：“你快毕业了吧？”

　　蕾娅楞了楞，点头答道：“是的，再过半年就要离开亚林神学院了。”

　　“不准备离开教区？毕业后难道你还打算守望这片墓地不成？”

　　“我还没有想过，但我喜欢过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

　　“平平淡淡？”雷格林特青绿色的瞳孔猛地收缩，一股锐气窜出了水面，他打断了蕾娅的言语说道：“平平淡淡有什么好？它带来的只有不幸的人生，就如这墓志的主人……”

　　一时间，蕾娅无言以对，似乎是为雷格林特的锐气所挫，只是将自己的视线移向了脚尖。

　　“太阳是为强者而升起的，平凡的人注定是要生存在黑暗之中的，难道你愿意永远徘徊在别人的阴影里终其一生？”雷格林特的霸气似乎已经无法用那天生艺术家的气质来掩饰了。

　　看这那以沉默来回避的少女，雷格林特挑了挑外那形娇好的眉毛，猛地拉起了她的手，拖着蕾娅跑到了山顶。

　　太阳似乎瞬间因为这金发年轻人的出现而失色，雷格林特面向东方，突然问道：“蕾娅，你有没有看见过初生的太阳？”

　　“是指那个吗？”蕾娅怯生生地伸出了另一只手。

　　“当然不是。此时的太阳也许曾有过辉煌耀眼的刹那，但现在它的光芒已经为雾气所腐蚀，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奥斯卡……”雷格林特眼中散发着从未有过的光芒，似乎是对命运的宣战。

　　“艺术家先生？……你真的只是一个流浪画家吗……”蕾娅的声音轻得仿佛压根儿就没有说出去似的。

　　雷格林特没有在意，继续说道：“当太阳越出地平线的一瞬间，周围的一切都会被染成鲜红色，那才是自身价值的最好体现……”雷格林特的目光早已到了辽阔的大地。

　　“是牺牲别人建筑自己功名的意思吗？”蕾娅不太理解，抬起头望了雷格林特一眼。

　　也许是刹那的幻觉，蕾娅看见的雷格林特似乎在一瞬间成了被阳光映红的战神的雕像。尽管心中荡漾着一丝莫名的不安，明亮的眼眸中却透出一份难以言语的温柔。蕾娅解下了项中的银色十字架，缓缓栓在雷格林特的手腕上。

　　“这是……”

　　“是信仰。当被红色蒙蔽了双眼的时候，就请看一看信仰……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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