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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的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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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银英无关,与phezzan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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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很久以前写的东西,只是个开头。我想要写完它,但总是被别的事情耽搁,所以到现在也只有这么一点,而且错别字很多。

  它在我的草稿箱里躺了很久,有一天堕落天使看到了,说还可以,我就把它贴到这儿来了。

  还有,这儿的故事都是我瞎编的,我不是我,陆行不是陆行,麻城不是麻城……明白吗?

 

 

 

  九九年十二月二十日午夜,澳门回归的那一刻,刺骨的寒风中,我正在麻城的大街上高呼爱国口号,喜迎澳门回归。沿着北环路一直喊到健康南路后,我发现小城的愚民们都在安稳的做梦,每人关心这么伟大而有重要的时刻。这一发现令我热血沸腾,于是立刻改为对那些无知的愚昧的势利的小市民进行严正的口诛。一直批判到双拥门时我遇到了一群和我一样年轻热血义愤填膺的爱国青年,这使我看到了祖国的未来和希望。我们像红军战士会师般拥抱握手,然后共同前进,继续我们的事业,直至巡夜的民警同志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再次见到自由的阳光已经是上午十点了,满街的人都在庆祝澳门的回归。到处是标语横幅,到处是七子之歌。一夜未眠水米未进再加上民警同志过分热心耐心的教育使我身心疲惫。我夹在游行的少年中,任由他们夹带着我踉踉跄跄的走过两个街口。冬日的阳光让我感到有一丝暖意后,我离开了少年们,从一条巷子踱回了在北环路的公寓。

  上了八楼,打开门进了803单元,我看到一地狼藉,陆行抱着酒瓶倒在床上,脸上犹有泪痕。


  我一直对自己目前这个家很满意,两室一厅,拥有基本的家电,甚至包括两台电脑,处在一个总比别处慢半拍的小城的边缘,一座十层楼的第八层……四周没什么更高的建筑物,站在阳台上,巴掌大的小城尽收眼底。酒足饭饱显得聊或其他我想做诗人般开扩胸怀的时候,我就站在阳台上俯瞰小城,很有意思。陆行从不看,他说那是神的动作,犯人不该这样,这会使人产生野心,产生控制的欲望。

  陆行是这样一个人:他几乎知道一切的技艺,却不曾精通任何一项;相信所有的宗教;几乎每个月都会失去自以为的女朋友;时常掏不出一元二角的电话费;再加上长相一般……仅有的优点是不抽烟,卫生习惯良好。本来有一点文采,能算个优点,可他滥用自己那点文采骗取女孩子的感情,所以划掉,列入帮凶栏。

  目前他在麻城的一所三流大学里学建筑,经常画一些似乎不是给人住的房子,称之为“浪漫的设计”。这种不合时宜的浪漫与他们学校设计系主任的观点有些相似,于是师生二人来往甚密。我经常见他与系主任俩人在路边小吃摊上喝的烂醉,俩人一起拍桌子叫骂中国现代建筑的千篇一律,以及抱怨自己的怀才不遇。那阵势真是如流氓闹事儿一般,充满艺术家的不拘。唯一遗憾的是,他是建筑-工程预算班的学生,不是设计系的。

  目前,他和我,还有一只叫鸽子的黑猫一起合租这套八楼上的房子。

  没人知道鸽子的来历,它将成为一个永远的迷。陆行和我被半夜的挠门声惊醒,在没有灯光的楼道里看到了它那对宝石般闪亮冷漠的眼睛,鬼火似的。它不怕我们,径直进了屋,跑道阳台,然后蜷曲在角落睡下了。轻车熟路,俨然自己家一般。之后它就赖在这儿不走了。我和陆行满街贴领猫启示,贴了一个多礼拜也没人来认领,我们也就把它留下了。

  关于它为何来八楼,我以为这是它原来主人的家,主人搬家后猫还记得这房子,便回来了。陆行说不对,它是追逐一只鸽子才到八楼来的。他说那天晚上楼道里还有一只鸽子,开门的一瞬间鸽子飞走了,他恰好看到。我说鸽子半夜都在睡觉那会到处飞,飞也不能飞到楼道里来啊。可陆行坚持说有一只鸽子,并且管猫叫鸽子。黑猫对这荒诞的名字并不反感,于是陆行就天天大叫“鸽子鸽子鸽子……”于是我也习惯了叫它鸽子,以至于很久以后有人提起鸽子时我脑子里出现的还是一只诡异的黑猫。


  麻城的脚步总比别处慢半拍,连盗版磁带都比别处旧一些。唯一令麻城人感到兴奋的是这个小县城竟然有两所大学,尽管都是三流的学校可小城人已经很知足了,因为按规定这儿没有建大学的资格,几流的都没有。也许正是这两所大学的存在使小城人平添了几分书卷气。当别的地方都在以暴发户的审美观拼命改造城市面貌时,麻城仍按着自家的节奏踱着方步向前走,最直接的证据是:麻城的女孩子仍然没有流行穿平台鞋。我觉得这挺好。麻城的女孩都很清秀,不太像北方的女孩子。她们很少化妆,夏天的经典装束是青丝挂面的长发以及淡雅的连衣裙。到了冬天,一张张粉嫩的脸就被各色鲜亮的羽绒服报裹起来,像庙会上的面娃娃似的,永远那么清爽干净。麻城女孩的另一特点是活泼,大街上很少看见老老实实走路的女孩,她们总是在跳在笑,她们是这悠闲漫步的城市中最鲜活的生灵。


  “米雪,”陆行关掉oicq后说,“要来了。”

  “什么时候?”我问

  “十二月中旬。她要到辛市去一趟,顺便在这儿玩几天。”

 

  没事儿的时候我常去附近的游戏室玩几把。我手笨,老是输,所以很多时候只能待在那儿看一胖一瘦两个人玩游戏。两人玩的极精,用招华丽精彩,都有险中取胜一击必杀的能力。他俩打游戏时很安静,胜负都不形于色,只在游戏过场的间隙,两人微笑疲惫的神色。我常打趣说两人可以去参加游戏大赛了,两人只是笑笑,然后继续全神贯注与游戏。

  我一直以为游戏室是个充满传奇的地方,犹如武侠小说中的酒肆茶社,里面藏龙卧虎,往来过客虽不尽有只手遮天之力却也都身怀绝技不容小窥。(省略游戏评价若干字)

 

  从游戏室出来我就遇到了晶晶,她刚从隔壁的网吧出来,神情有些黯淡。她说她刚聊完天,一个失恋的男孩让她感动了——那男孩发现女友喜欢着自己的朋友,于是他主动退出了。

  “他还祝福他们呢。我觉得他挺伟大的,”晶晶红着眼圈说,“我们好多人都被他感动了。”

  “嗯,”我答应着,往回走。

  “我也知道不一定是真的,可我还是想哭,他说的太好了:在爱情面前没有先来后到,阻碍别人感情的永远是第三者。我妨碍了他们,我消失。看到这话我就伤心……”

  “嗯。”我答应着,继续走。

  “我没把这事儿当真,就拿着当一小说看……你生气了?……你倒是说话啊!”晶晶急了。

  “没有啊?这很好我生什么气啊?有个人陪你我也轻松。”我停下来,微笑着对晶晶说。

  “哦~~我明白了……”晶晶狡猾的笑了。我不知道她明白了什么又明白了多少,任由她撑着我的肩膀活蹦乱跳。

  分手的时候晶晶说下午来我们家玩,让我哪儿也别去。

 

  陆行从来不曾感到快乐。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说的,但旋即他又补充,感觉不到欢乐的原因是他不曾感到痛苦。没有痛苦我们便不知何为欢乐,不知如何才能珍惜欢乐。时间久了陆行又说他从来不曾痛苦,因为他从不快乐。如此反复几遍后,陆行开始认为欢乐和痛苦没有固定的标准,它们甚至可以互换。比如要说服一个四岁的孩子洗热水澡简直比要他安静的吃饭还难,而一个四十岁的父亲则会倦在浴池里想多泡五分钟。说这话时陆行一脸无奈,沉默了许久,他才又低声说,种种迹象表明,他的一个女朋友可能怀孕了,但他毫无做父亲的准备,或经验。我说医院有个同学,也许可以帮上忙,把孩子弄掉。他说他不忍心,一沙一世界一草一生灵,孩子是没罪的,他情愿背负一生的不幸,也要让那女孩把孩子生下来。他说得很激动,似乎对为人夫为人父有先天的恐惧,但又无可奈何。


  陆行终究没有当上父亲,医院的结论是他女友只是内分泌失调而已,并非妊娠反应。得知消息后的陆行在医院的走廊里抱着女友转了三圈,像他有了儿子一样高兴,女友重重的扇了他一个耳光后,他们的爱情宣告破裂。


  陆行有许多女朋友,都是些清秀的麻城女孩。他与她们之间更多的应该是友情。女孩子们说陆行很细腻很伤感,能让女孩信任,所以她们愿意和他交朋友,但时日不久陆行就会把友情蜕变为爱情,而他又不想把任何一份爱情保持长久,于是每月都会又一个女孩来到803室,大哭大闹一场后摔门而去。暴风雨过后陆行总是对我分外客气,一个劲儿的道歉说又让您陪着受罪了。资金充足的时候他还会请我喝啤酒赔罪,于是我也就原谅了他,我们在一起去买摔破的暖瓶什么的。

 

  每当鸽子躲到阳台的时候,我就知道晶晶来了。陆行和我都不能解释这是为什么,因为鸽子从来不会躲避陆行的女朋友。鸽子拥有一只黑猫应该有的神秘和任何一种生物都没有的冷静。它会不声不响的蹲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长时间的、近乎麻木的望着陆行的新女友,及他们之间的一举一动。陆行的女友们常会惊叫着要求它离开,尽管她们提出要求的方式各不相同,有人用眼神有人用手势有人用床边的拖鞋……鸽子的反应却是一致的:凝视着对方,然后漠漠的踱开。

  但鸽子从来不会正面接触晶晶。它以动物特有的敏感及时发觉晶晶的到来,然后跳上阳台,蜷在一个只属于它的角落里装睡。

  晶晶进屋后第二个躲上阳台的生物是陆行。他纯粹是出于不想做电灯泡的想法,与晶晶嬉笑几句后便带着速写本躲到阳台上。幸好阳台已经密封,还不至于太冷。在阳台上陆行从不写生城市,因为他从不俯瞰城市。他只画一些记忆中的事物:街角、自行车、商店、老人、少妇、各式的房子……无章的构图纷乱的画面充斥着他的画页。

  其中不乏他的女友们,还有鸽子。

  “你们家的猫可真懒,每次我来都看它在睡觉。”晶晶翻着我的抽屉。

  “这猫有点怕生。别乱动我的东西,我刚收拾好的。”我躺在沙发上翻着晶晶带来的软件杂志。

  “你这儿也没什么好翻的呀还是那几张旧碟子。”

  “那叫经典。”

  “我们学校的新宿舍楼盖完了。”晶晶说,“可漂亮了!屋里还安电脑专用线了呢,专门上网用,不和电话争线,多棒!”

  “嗯。”我专注于辛市游戏大赛的启示。

 


  目前在电脑上的就这么多。

  谁要想写的话尽管拿去用好了,编一个属于你的故事。

  好了,再见。